連續兩個週末的連假就要結束了,大家都有好好休息到嗎?有沒有跟久沒見面的家人朋友團聚呢?

在毛孩即將離世前,也常常是家人們團聚的時間。所有關心毛孩的人們都會排除萬難趕回家,為的就是能夠再見上最後一面,好好道別。

每一次拜訪,我們都能看到毛孩這一生碰觸到了多少人的心。親友有在外地工作的、特別請假的、甚至遠從國外趕搭飛機回來或是用視訊道別的。此外,也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人會前來,例如:毛孩的美容師、溝通師、散步時常常打招呼的鄰居、甚至是毛孩的粉絲(沒錯!有些毛孩是大明星!)。還有一次,我是先與毛孩的主治醫師會合,再一同前往服務;因為與毛孩的聯結過於強烈,無法親手實行安樂善終,但又希望能夠親自參與這個過程,因此將這個重責大任轉交給我們了。(能夠獲得同業的信任與尊重也讓我們備感榮幸~)

有時,家長不同時期的伴侶也會一同參與;現場通常會散發著微妙的氣氛,有些人會巧妙的避開,不出現在同一個房間。有些則是有禮貌的彼此互動。因為毛孩而讓與會者有了連結,讓彼此都能克服壓力甚至放下成見一同陪伴。我可以感受到在最終時刻,毛孩依然認得每個曾經朝夕相處的人,並不緊張或排斥,甚至會流露出開心的神情,好像在說:「好久不見,我有想你哦!」

我很欣慰毛孩有機會能夠與生命中重要的人們道別,然而很多時候,也因家人希望見到寶貝最後一面,使得安樂善終的時間需要延後;孩子也因此多受了痛苦,甚至等不到我們前往,就先行離世了。

「病程並不會慢下來等候我們,痛苦也不會停下來等家人。」

尤其是面臨善終的抉擇時,我們都會希望抓住任何一根浮木,讓揪心的時刻再晚一點點到來。我們能夠瞭解親自道別的重要,但也必須將實際的生命發展告知家長;很遺憾的,我們經常必須把家長放到一個兩難的位置:要等家人到嗎?還是讓孩子趕快脫離痛苦,好好休息了呢?

善終的決定,如同日常生活的其他事情,如果有相關的經驗,下次就能做出相對更適切的選擇。有蠻多家長有超過一隻以上的毛孩,也不幸的需要我們再次、甚至數次以上的造訪;通常在第二次之後,都會比之前更早下決定,心態也更踏實。

我想有了一次經驗以後,家人們也許都會瞭解在生命尾聲時,「品質」遠比「長度」更為重要。

不論孩子是否已經有了一些疾病、年紀大了、十分健康。我們都邀請您來列一張名單,列出希望能夠在最後一刻陪伴彼此的家人朋友。有機會時跟他們聊一聊對於毛孩離世或是善終的想法,也聊一聊該如何預先道別,能接受用視訊的方式嗎?臨時趕回家的可能性如何?或是先預留一封信請家人唸給寶貝聽。又或者準備一條充滿家人氣味的毯子,孩子可以嗅到熟悉的味道,而感受到平靜。

不論是人或是毛孩,面對死亡都是需要準備,準備的越多,越能從容道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