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2021/7/24更新,自7/24起,恢復室內與全台到府出診)

防疫生活已經超過一個月了,大家還好嗎?想必生活一定有了很大的變化吧。最近幾天確診的人數都來到百位數內,我也與大家一樣殷切期盼能夠回到之前二級的防疫警戒層級。這段時間以來,我們改為到戶外的方式進行善終,的確出診的次數減少許多。而每一次婉轉告訴主人我不能冒險到家戶內進行善終,我都與主人一樣,惋惜不能如以往讓寶貝在最熟悉的家中安詳離開。

不過我們一向用高標準與嚴謹,看待我們的善終服務。除了選用最適合善終的藥物外,也盡可能的讓整個善終過程對主人與寵物都是盡善盡美。同樣的高標準,也是我決定三級疫情警戒中,暫停到府善終服務的原因。

新冠肺炎的傳播力非同小可,很多的感染者根本不知道自己從何處何時感染了,也常常是在症狀發生時,才經過檢驗知道自己染疫。在此之前,可能已經不自覺的將病毒傳播開來。無症狀的傳染者,也已經證實是病毒傳播的主因之一。感染者可能只有輕微感冒的症狀或沒有症狀,過一段時間就復原了。然而在這段時間中,已經能夠將病毒傳染給自己接觸過的人,你我都可能是無症狀的帶原者。基於此點,在我們每一次善終服務都長達一兩小時的前提下,我不能不負責任,存著僥倖的心提供到室內的服務,尤其是主人必須在家中長期避疫的非常時期。

我相信也有許多人嚴肅的看待疫情,我們台灣的疫情狀況才有今天慢慢趨緩的成果。雖然依然有少數人防疫做得較鬆懈,但是靠著越多人高標準的做好防疫,病毒傳播的機會就會越少。

大家都在忍受著疫情帶來的衝擊,我已經算是幸運的了,還有一些積蓄可以支持一段收入銳減的時間,也有戶外與到院善終的選擇可以繼續維持營業。但是有很多人,是因為疫情頓失工作,生計完全停擺的。能不能為著更辛苦的台灣人同胞們,我們再多忍耐一些,更嚴謹一些呢?

在戶外進行善終,其實也有一些特別的好處。大部分的毛寶貝都很厲害,沒有我想像中來的緊張。也可能因為身體已經不舒服,對於環境的改變不像健康時一樣抗拒。最近印象很深的一次,是在凌晨三點接到的急診,貓咪已經因為心臟病與腫瘤的關係造成呼吸困難,我透過電話跟主人講解好全部的流程後,主人短暫的帶貓咪到一樓的開放空間,我先準備好了第一劑的麻醉藥,讓貓咪可以快速進入無意識的深度麻醉狀態,但還不至於造成心跳呼吸停止。透過肌肉注射麻醉藥後,主人也立刻帶著貓咪回到樓上,讓他可以在即將睡著前,回到自己安心的地方。

雖然已經講解完貓咪慢慢進入麻醉的過程,我還是請主人如果有任何疑慮,就立刻打電話給在樓下的我。看了看時間,貓咪應該已經進入深度麻醉了,主人怎麼還沒有下樓或是打電話給我呢?好在過了一段時間,主人再次帶著已經進入深度麻醉的貓咪下樓來,想必是在家裡花了一些時間跟貓咪好好道別了。我著手準備再給予一劑麻醉的注射,這次的麻醉劑量就是可以讓呼吸心跳停止的過量劑量了。推針之前,以往在家中,都會有一剎那的時間,空氣會全部安靜下來。但這次隨著我與主人都一起專注的迎來此刻、有一個新的聲音出現了:

滿滿的鳥語聲

我這才赫然發現,原來已經快要天亮了。停下手上的動作,我對著貓咪說:「有聽到那些鳥兒在叫的聲音嗎?等一下你就可以去追他們了!」說完,主人與我都稍稍的微笑了一下。是阿,因為生病的關係,你肯定已經好久沒有在窗台看著鳥兒,渴望的抖著下巴叫了吧。當你的靈魂重獲自由,這些早起的鳥兒就要小心啦!

不論是在屋頂、一樓的庭院、社區的開放空間、公園、戶外的停車場、海邊或是河邊。在戶外總是有與家裡不一樣的氣味、聲音與光影。與毛孩同樣都是動物的我們、是不是也忘記了我們本來就生活在自然之中呢?在生命最後,再感受一下晚風輕拂、陽光灑照,鳥語花香,林葉搖曳或是雨後清新。似乎也是不錯的呢。